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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噶千佛學會Garchen Dharma Instit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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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密集紅觀音

尊貴的噶千仁波切講授
藏譯中:久美多傑
 
日期:2023年3月4、5、11日
地點:美國亞利桑那州
Garchen Buddhist Instit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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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錄

 
  • 一切法的外內密三種層面
  • 密咒乘的九乘次第
  • 心與虛空相連結
  • 四聖諦:苦集滅道

四、七支供養

  • 頂禮諸佛
  • 廣修供養
  • 懺悔業障
  • 隨喜功德
  • 請轉法輪
  • 請佛住世
  • 普皆迴向
  • 放下我執,提起利他
  • 慈悲無量心
  • 喜捨無量心
  • 本尊的本質是法身,遍一切處
  • 捨棄自我,轉為本尊
  • 放光上供與下施
  • 淨除罪障,融入成就
  • 憶念清淨,佛父母相的真正意義
  • 心間咒輪的觀想與意義
  • 加持三門,五智灌頂,轉為觀音
  • 修持瑪尼甘露丸
  • 繫命四釘
  • 本尊身如虹,是清淨幻身
  • 咒音乃空性的自然聲響
  • 專注咒音韻調,清淨習氣蓋障
  • 將心安住於本然
  • 達到顯空不二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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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以佛陀缽盂隨念三寶、憶念慈愛

吉祥如意!

在此向線上的法友們敬獻由佛陀的缽盂所盛裝的無窮盡的菩提心之乳作為供養。如同密勒日巴尊者所說的「所為皆道之彼岸,何用其他之方便。」藉此缽盂能夠達到累積資糧和福德的方便。

首先了解持缽的這個傳統來自於佛陀,這是隨念佛。

接著是隨念法,那麼什麼是佛法?佛法可以分為八萬四千法蘊,而這一切的根本是菩提心,這是由許許多多的慈愛不斷增長累積所達到的,所有的母乳皆來自於慈愛所產生。

最後是隨念僧伽,我們普遍認為自己是僧伽,是佛的追隨者,那麼作為僧伽應當如何呢?我們必須要對有情懷有慈愛,但凡是一位僧侶是必須要懷有慈愛的。透過自己是否為僧伽有著本質上的認識之後,就能夠藉由手持缽盂達到隨念三寶的效果,這便是累積福報的方便與方法,藉由這個缽盂就能夠累積福報。在這裡為了提醒大家而做了上述的說明。

在我向各位獻供奶茶的時候,各位並不會真實的喝到奶茶,但是由奶茶所盛載的是慈愛,而慈愛所遍及的地方一切皆成可能,都能夠自然的任運成辦。例如我們身在美國,而有一個掛念的對象在藏地的話,當聽聞到對方的聲音的時候,會因為對對方有慈愛而流淚。我們與所愛的人不論相隔多麼遙遠,也能夠產生慈愛,了解這個道理就能知道慈愛是十分可貴的。

作為慈愛具象化的物體,當一位母親愛她的幼兒的時候,自然的會分泌母乳,這些都是心的力量,這位母親可能並沒有有意識要製造母乳,但是由於她對小孩的慈愛,能夠自然而然地分泌母乳。如同此道理,諸佛對有情的慈愛就如同〈普賢行願品〉當中說所的:「威神普覆大慈力」。

一切佛法所談論的意義就是慈愛。倘若具有慈愛的功德,但凡是三千大千世界遍及有情的地方,因為有情具有心,所以慈愛就能夠觸及一切地方,虛空觸及的地方能夠遍布有情,而有情所觸及的地方就能夠遍布慈愛;這樣的慈心是無量的。

培養這樣的慈無量心十分重要,每個人都在經歷著累積福報資糧的過程,而累積資糧就是去除我執,隨著增加對他人所懷的慈愛,自己的我執——如同僵化的冰塊,就會逐漸融化,當冰塊完全融化之後,我們自己的心就是佛,就像冰塊融於海水一樣,沒有分別。知道的話就能夠了解透過累積資糧,能夠達到自他二利,對他人觀慈愛的同時,也能夠幫助到自己,可以領會這些道理,而這些就是從缽盂隨念三寶的延伸。

 

二、佛法修持的層次

一切法的外內密三種層面

在顯密的一切法中,都能分為外內密三種層面:從外層面來講,外是如身體一般,以名相廣大示現於眾;從內層面來講,內是如同心臟一般,是能夠憶念的一切色法;而從秘密層面來講,則是如同眼睛一般,是如同能夠所見的標誌法門。這一切都能夠劃分為別解脫乘、菩薩乘、密咒乘三種差別。

同樣的,本尊成就法也能劃分為三種次第:以外在顯宗法來作區分的話,從觀音的祈請文,我們時常會唸:「千手千位轉輪之聖王」,所有世界上的人,當然也不僅僅只是人,包含六道一切有情,連同旁生道的眾生,都有牠們的領主國王;人也有人的國王,這裡的國王指的是菩薩國王,能帶來利益,能遵循因果業力的法則帶領眾生。能夠遵守業力法則帶領眾生,並帶來利益的一切男眾,都可以視為觀音,具有悲心的男眾是觀音,具有悲心的女眾是度母。

不論哪一位本尊,概略劃分的話,都可以歸納為男眾皈依觀音,女眾皈依度母。從外在來看的話,可以簡單的劃分為男、女本尊;從內在層面來探討的話,心則是分為明、空兩個面向。在密咒乘來說,心可以區分為父跟母,父即是明,母即是空,也就是明為父空為母,而彼此之間的關聯又需要依靠脈和風息的修持,在這時候就是樂為父空為母。首先直指樂空不二,接著再直指明空不二,當達到無有離合就是金剛持,以上由不同的層次而分為三種狀態。在本尊觀修時生起裝束、身色、樣貌等,也如同上述一般可以分為三種面向。

 

密咒乘的九乘次第

當我們談起內道釋尊的教法時,從學習知識、功德等層面,可以分為許多次第。在密咒乘當中又可以分為九乘次第,平時談論別解脫乘、菩薩乘時會分為三乘,但當區分到九乘次第的時候,首先就會先講「苦行明覺三外乘」,也就是稍早提到的「於外如身」的外在層面,這邊就是如實的運用六道一切有情當中會遇到的苦,也就是了知苦諦而進行修持。

接著就來到「集聚招引三內乘」,這是什麼呢?輪迴的一切有情,他們的心往往執取二執(二元)的名相,而落入輪迴流轉當中。透過集聚招引的三內乘運用業因果的道理,主要依靠業因果能夠指引我們通往上三道,逐漸步向解脫的方法,以及阻隔墮入下三道的方法,詮釋這一切道理的就是集聚招引的三內乘。

接著是「隨轉方便密三乘」,這又是什麼呢?主要依據勝義諦心的自性,了解輪涅本為一體,就像我們平時常在談論的〈普賢王如來祈願文〉當中說的這一句:「一基二道生二果」,因為有兩種概念而步上了輪迴與涅槃的兩種果,這個道理就好像是產生了水和奶茶兩種不同的結果一樣。水的本體是清淨的,如果它接觸到的是白淨善法,就像遇到牛奶最後就會變成可口的奶茶;如果灌溉田地,就會與泥巴混在一起變成泥水,又或者是把它放到垃圾裡,就會因為汙濁而變成髒水。

心的本體自性就如同水一樣,以水作為譬喻,在隨轉方便的密三乘中,主要強調了知心的自性,也就是了知水的自性。水是本自清淨,了解這一點就能夠領略隨轉方便密三乘的道理,也就是要談輪涅無二,所有一切基是一如的,但因為不同的道而產生不一樣的結果。〈普賢王如來祈願文〉當中又提到:「若明此理便成佛,無明有情輪迴轉。」兩者之間的差別僅在於領悟了證與否罷了。

總的來說,輪迴與涅槃是無有二分的,一切輪迴有情首先透過集聚招引三內乘的介紹,了知一切苦的根源即是我執;為了要脫離痛苦,所以我們消除我執來到其對立面,也就是菩提心;當我們逐漸生起菩提心,自己就成為了菩薩。菩薩的果是什麼呢?菩薩的果就是隨轉方便的密三乘。

從基之上,一切顯相皆為本尊,一切音聲皆為咒語,一切念皆為本智,如此一來就能進到無有遷轉生滅的金剛持境界。大致上的進程應該是如此的。我也沒有辦法很詳細地說明,透過堪布仁波切之前所講的九乘次第大致上是這樣子,有疑問的話,可以向他請教,他時常說法,有大恩德,對我也有很大的幫助,所以大家應該進行問答。

所謂的「苦行明覺三外乘」,就是一直在經歷苦行,例如我們傾盡一生都在在輪迴中經歷這些困難,有時想要修持佛法又必須要經歷律部當中所講到的兩百五十三條戒,有許多的困難,這是屬於苦行明覺三外乘。

「集聚招引的三內乘」,主要知道「集」根源自我們的心,也就是痛苦的根本是集諦。如同釋尊的教言當中說的:「了知苦而斷除集,所有一切都歸結於此。」當我們談到集聚招引三內乘的時候,所謂的集,就是從我執中解脫,步向菩薩的道路。

當我們從我執解脫了,就能夠進入到「隨轉方便的密三乘」。在這個階段我們就能夠領略輪涅即是我們的心,心是本自清淨的。

在「苦行明覺三外乘」的時候,以污水作為譬喻,這時候的水是遍及一切有情的,但我們應該要思考水的根本源自於哪裡,而不是去看水的乾淨或髒汙。水的源頭即是大海,而大海是清澈的,所以在「集聚招引的三內乘」的時候,我們不去分辨,知道水本來就是清淨的。當我們在「隨轉方便密三乘」的層次,理解到心如同水一般,它的本來樣貌是清淨的,就能夠曉得佛陀與眾生本無二智的道理。

 

三、皈依

心與虛空相連結

如此,在紅觀音的修持上也分為許多次第。隨著這樣的理解,我們能領悟到在皈依當中也涵蘊了這些意義。比方說我們現在的身體在輪迴當中,而我們的心則可以透過中脈與虛空相連結。在虛空當中有清淨層面的法身和報身,這一切都是遍一切虛空的,與我們的心相互連結。

如果我們結合譬喻和意義來思惟,首先我們摒除了對於輪迴的耽著,產生出離心,生起想要從輪迴中解脫的心,此時我們的心就如同白蓮花一樣的清淨,我們的心就從當中解脫出來,這時候我們心的本性就與我們所觀想的頭頂上方紅觀音壇城當中的一切本尊諸佛同在,這樣的本尊壇城和我們的中脈是完全相連的。我們的心與虛空是相連的,不論是從中脈相連或者是我們的心本就遍於一切虛空,這兩者都是說得通的。

倘若我們要看心是如何與虛空相連,我們可以嘗試閉上眼睛,當閉上眼睛的時候所有的虛空都可以映現於心,世間一切法都能映現於心中,我們憶念起的在剎那就會顯現,這是什麼原因呢?這是由於我們的心遍一切虛空,所以一切皈依境都安住存在於我們的頂端,如同法身遍一切虛空;報身則是如同在虛空當中的彩虹,如儀軌當中進行觀想的時候,蘊、界、處就會如是現起;而化身則是有如善知識們與我們面對面,向我們講授皈依的道理一樣。

所有的皈依處在顯宗的層面來講,是佛、法、僧三寶,而從菩薩乘的角度來講,可分為上師、本尊、空行三根本,從密咒乘的層面而言,又可以分為法、報、化三身。起初的皈依是三寶,中間從密咒乘的角度修持三根本,而能夠獲得法報化三身的果位。

由三寶所分化的九個面向,在前行的皈依當中就有說明,彼此之間是相互連結的,因為它的歸結在於心,隨著我們的心不斷成熟,從化身成辦為報身,接著再成辦為法身,就像是一棵樹,樹幹連接地底的根以及地上的枝椏、葉子和花朵等等。諸佛就如同花朵,六道有情就像樹的根,由於耽著輪迴,所以流落於輪迴,成為樹的樹根,但彼此之間是相互連結的。這當中有很深的內涵,在密咒乘當中就會同一時間來做直指。

就暫時和究竟兩種層面,以暫時性而言,顯宗以三寶作為皈依為基,行持三根本的修持為道,最終能獲得法報化三果。這一切內涵都能夠含納於皈依當中,外皈依和內皈依即是如此。而內皈依則是如《密集紅觀音》法本中所說:「本覺天尊前頂禮」,[1]在唸誦儀軌內容時,不要一味地唸過去,要仔細思惟其中內涵,必要時彼此之間要討論。雖然在此時我向各位做了導引,但是反覆思惟內義還是有其必要性,是很重要的。

在法本儀軌中第一段談到:「三門恭敬誠皈依」,三門是如何具體地做到恭敬呢?首先要從心下手。如何從心下手?從心裡知道苦,曉得這個苦是極為不欲的,是自己所不喜愛的,不想要體驗、經歷痛苦。懂得這些道理自然而然就能從心裡做到恭敬,伴隨這一點也會令我們的語和意都斷除造業,因為知道這些會導致痛苦,這是痛苦的成因。

 

四聖諦:苦集滅道

從心底滅除集,這也是佛釋尊在第一轉法輪時所說,在四聖諦中佛陀教誡我們「要知苦,並滅集」。

苦是從何而來?是從我執而來。就如同〈佛子行三十七頌〉中所說的「諸苦源於欲自樂」,沒有一個痛苦不從我執而生,了解這一點我們就知道我執是應捨應斷的。

延續到了集,我執就是集,集是當斷的。這樣當斷的集,也就是我執,它從何而來?它在哪裡呢?它在我們的心裡。所以要從心裡斷除「我」的概念,如果不這麼做,就又會從我延伸出「他」,接連生出二元對立,但實際觀察心的話,其實心的本性是如同虛空海洋般廣闊,它是無所不遍的,所以祖師們才會說:「證悟實相乃無上之聞法」。

若了悟實相,便會知道沒有一個實存的個體存在,從經教的層面可以透過中觀來了解,這是相對較容易的。所以我們常說「不尋思不作意」,是誰去提倡這樣的觀點呢?帝洛巴尊者就非常強調這一點,他在〈恆河大手印〉當中說到:「意不思慮依定法」。大手印在世上傳得很廣,很多人都聽聞過,也有許多人說:「我沒有辦法領悟大手印,沒有辦法理解。」倘若你真的具有信心,放下念頭不去尋思,不去思惟,僅僅只是讓自己的內心沒有念頭,這樣去觀看,就能曉得心在沒有念頭的當下,空朗朗的狀態,其實就是如同虛空一般的,所以說意不思慮依定法。如果能在這上面獲得決斷,能確定的話,大手印就是如此。

從這樣去理解佛所說的「眾生本為佛」,也就很好理解了。佛說一切眾生都是佛,因為我們都具有心,這個心就是佛。了解這個道理的話就能曉得,所謂的汙垢的水就是現在的眾生,只是暫時性的變成髒水而已。透過這一點我們就能了解,一切導致變成髒水的原因是「集」,所以如果要斷除這些成因,就必須要摒棄我執。

 

四、七支供養

頂禮諸佛

顯露無執著的心,即是大手印

曉得了這一點,我們要進一步去捨棄我執的話,就需要法本中提到的「本覺天尊前頂禮」。我們要思惟,是誰覺了呢?是誰通達了這樣道理?到底是誰領略了無有二智,沒有二元的這個道理?也就是清澈的心。心自己明現、顯現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變得清明,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不去執其為有或無,不去思惟,不去追索,就只是這樣安放。

任何念頭生起,就讓它自然而然地如同海上的浪一般消融於大海。如果我們不這樣看待而隨著念頭轉,就會從海水結成冰塊,就像我們看到一個悅意的對境,就會產生出喜愛的感受,相對地我們就會產生厭惡的感受,就會自然而然形成貪瞋。所以,我們對這樣的對境不要以貪、也不要以瞋去執取,就讓它如同海浪般消融,就這樣放下而安住,就能領略到心極為清澈的狀態,自然而然會回歸到心本來清澈的樣貌,這時我們就可以讓它如同清澈的水一樣;反之,當我們執著於對境,就像在水中加入牛奶,就不會是它原本水的樣貌,最後我們作成奶茶,改變了它的樣貌。

所以,如果我們要維持水清澈的樣貌,我們應當如何呢?就像法本中所說本覺天尊前頂禮,在本覺的狀態就能夠懂得這些道理。所以,「三門恭敬誠皈依,本覺天尊前頂禮」,從心裡恭敬三門,能夠知道要摒棄的集就是我執,而當我們去除我執,無有執取的心就會顯露出來,這就是大手印。

在《般若心經》中說到:「各別自證智慧所行境」,[2]單就這一句就能夠道斷一切。如果曉得了心的自性,就能知道所有輪涅也不過是自心的自身光而已,這樣就代表我們完全通達〈佛子行三十七頌〉。

〈佛子行三十七頌〉中說:「諸所顯現為自心」,二趣是自心,諸佛是自心,這樣的自心是如同虛空般的空性,了證這一點,就能知道「本覺天尊前頂禮」的道理,這就是密宗皈依的開端。

法本當中「本覺天尊前頂禮」這一句是很重要的,它涵蓋一切、充斥於一切處,〈佛子行三十七頌〉當中說「隨於何時行何事」,與這個道理是相同的。

 

離開常斷二邊,體認心性的法身大樂

我們所具有的能知的智慧,它之所以具有智慧的象徵在哪裡呢?因為它能夠在初基的階段領略煩惱和慈愛,它能夠辨別這是慈愛、那是煩惱,能了知很細微的層面。將這些運用到一個對象的話,有時候遇到一個人,我們會說他是好人,因為我們對他有慈愛,這個情感就是慈愛;有時候我們看另外一個人,又會認為這個人不好,他是壞人,會去觀對方的過失,但實際上當我們去看待對方的過失時,我們的心就變得昏暗了。曉得這樣的作為會遮蔽我們的心,但是當我運用正知念的時候,任何對一個境所生的感受,我們都能夠在當下立即了知,就像我們拿掉眼前的遮蔽物,就會透過這樣而了解。

如同法本所說「本覺天尊前頂禮」,什麼是本覺?它是總結了三寶、三根本與三身的自性。三寶含納於三根本,三根本含納於三身,也就是具有體性空和自性明的自性。體性空的層面是法身,而它又是不離於自性明的本智。

在我們的心中都有兩種過患,分別是常、斷的兩個邊。什麼是常斷?認為一切都是常有的,一切都是實質的,所以我要去做這件事、要去做那件事,這是常邊;而斷邊就是不承許任何道理,認為什麼東西都沒有,沒有業力因果,這就是斷邊。所以,遠離了常邊,因此是體性空;遠離了斷邊,也因此是自性明。

在舊譯派的本尊當中,有許多是佛父母雙身相,為什麼會用這樣的方式顯現呢?這是因為我們的心會因此感到安適,完全離常斷邊,來到了心的自性。心的自性具有法身大樂,也稱作為無有痛苦的大樂,這樣的心的自性是沒有生和滅的,它是金剛持的自性。

 

師心、佛心與自心,三者一體

作個比喻,在密咒七支供[3]當中就有這樣一句:「觀自心為上師」,過去我們有一位老師曾經說,大家都喜歡修上師供養的法,但是都拿掉了〈色康瑪〉的七支供不去唸,這樣就像在吃一個生的馬鈴薯,會讓我們生病;如果你結合了七支供〈色康瑪〉一起修上師供,就會像是吃煮熟的馬鈴薯,它的味道是很好的。

與此同例,在唸誦上就有這些差別,隨著對於意義上的理解,我們知曉了自心的功德,我們就能打從心裡知道詞句上所講的「本覺天尊前頂禮」的這一句。當我們在說一切諸佛總集身的時候,我們形容上師是一切諸佛的總集身,但並非一切諸佛總集於上師的色身上,而是指他具有諸佛的功德,上師的身含納於上師的語,上師的語又含納於上師的意,所以祖師們的教言當中說:「自心、諸佛、上師三者一體」,或者是了悟「上師即為法身」,都是同一個道理。

由此可知正知念是殊勝珍貴的,自心從無始以來即是佛,首先外在的佛的大悲令我們消除了我執和二元,如同將僵化的冰塊融解,這樣一來我們看待上師時會想:「上師是法身,我自己是法身,我修普賢王如來的時候,我自己就是普賢王如來,是真實的與本尊一如,沒有遷轉變異。」會真正的有這樣的理解產生。

「所有一切三時的本尊,都完全具足於我們自己的明覺本明當中。」有了這樣的理解,就能曉得「本覺天尊前頂禮」是皈依當中的核心要旨。不論是顯宗或密宗,所有一切法,一切皈依的精華其實都可以包含在這一句裡面,能夠知道這一句的珍貴性重要性,要用這樣的理解唸誦本覺天尊前頂禮。

 

廣修供養

呈獻不滅自明供」,毫無念頭的心在非常清明的狀態之下,自然而然會有各種念頭時不時就現出來,對於悅意境會有貪心,對於不悅意的對境會起瞋心,這是自然而然會顯現的。當這些煩惱顯現出來時,在一感受到的剎那就生起正知念。當我們生起正知念的時候,就會等同看待所有悅意、不悅意,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差別。

在密勒日巴的〈上師瑜伽〉當中,就曾經說過:「證悟自心即為上師前頂禮,呈獻離貪六具之供養,不著二取己覺發露懺。」回到我們法本當中所講的「呈獻不滅自明供」,當我們對任何念頭生起感受的時候,就要警覺,不要隨著轉,要安住在當下,隨著我們安住在當下不去延續,這些感受會自然而然消失,就像在〈普賢王如來祈願文〉當中說的:「於外不捨眷戀欲,於內不取耽著貪。」只要我們心不受蓋染,就不會受其害,因為我們不會置入習氣。

法本當中說:「呈獻不滅自明供,墮於四邊發露懺」,不論是如何,不要去探究這是如此、不是如此,因為這樣我們就會陷入這是真的如何如何,這是假的又如何如何,這樣的想法會在我們的識當中植入習氣,總而言之,只要不產生感受,心就不會受到蓋障的蓋染。

過去堪布門色仁波切在〈椎擊三要〉當中有這樣的一段內容,他稱之為「三界解脫之密意」,他說:「顯而不執解脫於色界之心,明而不散解脫於欲界之心,無念而無有希求憂慮解脫於無色界之心。」這三句是很重要的。這屬於心理層面的功夫,是在講心理層面功夫的功德,許多人正在這上面作聞思。

總之,「呈獻不滅自明供」是指只要使用得當,不論如何煩惱也能夠成為供養。如果會唸〈色康瑪〉,懂得其中的道理,就會曉得瞋心也是供養,煩惱也是供養,一切都是供養。結合色聲香味觸,一切都可以成為供養,這箇中有著深奧的道理。只要我們不貪著於外欲,就不會有任何危害,自然地在自處自解脫,成為本尊。

 

懺悔業障

接著是「墮於四邊發露懺」,如果我們探究對於悅意境的貪心,以及不悅意境的瞋心,反覆思惟,自然而然就會落入感受,就會植入習氣。在生起一點點感受和執取的當下,就立即的發現,這樣就自然而然能夠成為懺悔,這就是墮於四邊發露懺。

 

隨喜功德

接著是「三時等性作隨喜」,沒有任何念頭的心過去是如此,從無始以來的普賢王如來就是如此,未來也會是如此。如果看外在的世界,地球在經歷時間的過程中會有各種轉變,直到有一天它被完全毀滅,到那時候我們的心還是會如同現在的樣子,如同虛空一般。心是沒有生滅的。所以密勒日巴說,要在心無有生滅的道理上獲得定見,這樣的心如同虛空,即便世界毀壞,它也是如此。這樣如同虛空的自性就稱之為「猶如法身」,這是關鍵點,是所有理解的根本。

我們時常領受心性導引,有時候也會背很多經論,但如果不明白剛剛所說的道理,不了解心的本性,這些並沒有太大用處,因為我們還是會遭遇痛苦;反之,如果我們能領悟這個道理,領悟心的實相,我們就能獲得無有痛苦的究竟安樂。所以龍欽巴大師在〈竅訣寶藏論〉說:「悟實相乃無上之聞法。」悟實相即不需再讀書,密勒日巴也說過類似的話。綜上所述,法本的皈依當中包含發心的內容,因此這段內容極為殊勝珍貴。

 

請轉法輪

接著要談「勸請輪迴作拔除,本淨通透赤裸住,迴向悉證悟本覺,普圓三身願證得。」如果要拔除輪迴,要從根本上就不存在輪迴,這樣拔除輪迴才能夠成立。

從諸佛的視角來看,一切有情眾生的心都具佛性,所以等於一切眾生都為佛,沒有一個實質的有情,但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我們會認為說:「有啊,我還是看得到有情啊!」這只是暫時從水轉變為冰塊的狀態而已。從根本上沒有一個有情是實存的,不過要變成這樣子需要仰賴愈來愈多的人懂得實相的道理。

就像是慈愛和菩提心,我們的心是連結的,愈多人具有這樣的領悟,這種溫度就會慢慢地擴及,自然而然就能融化有情暫時僵化的冰塊,當這些冰塊都融解後,自然就沒有有情,也就沒有輪迴。我們自己去看的話也能夠了解,心的本質就是佛,了解這一點就能知道,當我們完全去除了我執、我的概念之後,也就沒有了二元對立,造成這一切的主因都是源自於不瞭解本質而迷惑於二元對立,從二元對立又產生出貪和瞋。

了解這些道理之後就能如同《七寶藏論》當中所講:「若證勝義自然無二取。」如果懂得一點勝義的道理,就不會有「這是真實的、這是假的」的念頭,會了解一切都是虛幻的,對他們來說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的。如果能在勝義諦上有所確定的話,就能了解一切都是虛幻的,對於實相會在內心中有把握。

 

請佛住世

接著是「本淨通透赤裸住」,「本淨」是指心從無始以來本來是清淨的意思;「通透」是指它遍一切處,沒有任何的扞格分別。導致我們會有所分別是來自於「我」這個概念,就像我現在在和各位講話,是有這個麥克風將我的聲音蒐集起來再傳導給各位,它就像個容器一樣,導致我們創造出現在所看到的一切,也是因為有一個叫我執的容器所導致的,由此就會創造出輪迴與涅槃的兩種結果。只要我們安住於無有執實的心,這樣就沒有成立輪迴的可能,這就是本淨通透赤裸住。

 

普皆迴向

接著是「迴向悉證悟本覺」,意思是指將一切的善業都迴向給有情,令他們能證悟自心實相。具體的做法,首先是看到自心,看到實相,證悟了,接著我們就可以引導他人也見到自心的實相。當我們領受菩薩戒,透過這樣的行為能夠令三界一切有情都歡喜,在菩薩戒的功德當中有提到,這是利他的世俗菩提心,除此之外也有許多人是證得了勝義菩提心。總而言之,從究竟的角度來說,輪迴是不成立的。

接著是「普圓三身願證得」,所有剛剛所談的輪迴都要建立在三身的角度上來談。法身是遍一切虛空的,它是基,在這樣的基上展現了報身的各種剎土,包含各種莊嚴功德的剎土,而化身則是暫時性由於煩惱的遮蓋,而轉變為如同由水凝結成冰塊的存在一樣。懂得這些道理的連結,就能知道法其實就是三身的自性,這樣的道理任誰能夠見到的話,就能夠像密續所說的:見一切顯相皆為本尊,聽到的所有音聲都是咒語,意中所憶都會成為本智。

重點在第三個,如果你在內心當中所思的一切都是本智的話,外在的顯相或音聲就會如此自然地顯現,這樣一來我們就會知道,有情不過是暫時性凝結成僵化的冰塊,實質上並沒有一個有情是存在的,這就是普圓三身願證得。

諸位彼此之間應該要多多進行討論,既然我們有這麼多善知識在旁邊,應該要多多請益。一切密咒的道理都涵括於這段內容當中,我們在唸的時候,不要只是一味地讀過去,而是要思惟箇中的意思,一味地唸過去只會停留在文字而沒有辦法獲得理解,這是很重要的。

 

五、四無量心

放下我執,提起利他

不論顯宗或密宗共通的法門,最主要都恆賴於皈依和發心,而發心的源頭是皈依,所謂的皈依就是尋求救怙,要尋求的則是痛苦的救怙,這樣的觀點是誰了知而提倡的呢?答案是佛陀。所謂的「佛陀」代表著二個意思,分別為覺醒跟開展,「覺醒」是指他從自他二元的概念當中覺醒,因此曉得了心如同虛空一般的自性,這稱之為「開展」,而知道心的廣大之處,因此他稱為佛陀。

佛世尊知道了心是無二智的,心是只有唯一的,而這樣能唯一的心又能夠帶來無有痛苦的大樂,所以佛陀在證悟時就說:「吾已獲得甘露之妙法,縱與誰說他亦不了知。」當時佛陀並沒有進一步說法,而是在一個靜處安住著,後來由帝釋天和梵天二位天神持著千幅的法輪和右旋的法螺向佛陀請法,而佛陀就宣講勝義諦。如果想要了解勝義諦,就必須要了解發心,而發心的重點就是在於摒棄「我」的概念,而拾起利他的概念。

每一個人都有利益的心,差別只在於他相較於諸佛菩薩時較小,但是我們要發起的是無量的利他心,就好比暖熱,強大的暖熱能夠融化冰塊的,些許的暖熱連我們自己的取暖、維繫這個身體可能都有困難,但凡具有這個心,就會有些許的暖熱,也就是些許的慈愛,但這樣的些許慈愛沒有多大的用處,我們要做的是將它培養成廣大的慈愛、無量的慈愛,所以我們才要做四無量心的發心,和這四無量心的發心就是我們內道佛教與眾不同殊勝的法。

 

慈悲無量心

四無量心當中第一個是慈無量心,當我們在唸的時候,不去思惟涵意僅僅只是嘴巴唸過去,就沒有辦法從痛苦當中解脫。想要解脫痛苦就必須要從我執當中解脫,從勝義諦的角度來看,一些眾生的心是一如一體的,在六道有情當中,人和旁生道是在一個空間當中生存,從這邊借鑑也就不難理解有許多旁生道眾生都受著痛苦,而人道的有情相對能夠享有比較多的快樂,這樣思惟就不難理解,事實上心的基是完全一樣的,差別只在於有我執產生的自他二取,而自他二取又衍生了八萬四千種煩惱,為了對治八萬四千種煩惱,所以佛宣講了八萬四千種法門,這一些切的根本,就要歸結於如何去除、了知痛苦。

我們只有了知痛苦之後,才能夠真正的根除,因為帶來痛苦的根源就是我執,藉此我們就能夠明白,要摒除我執必須要仰賴發心,也就是發起利他的菩提心,這是對治的方法。

四無量心當中的慈心,指的就是理解眾生痛苦的那個心,比方說在世界上有些人會為了人權而發聲,為了人類共通的權益而打拚或奔波,這是由於他們看到人們受苦而這麼做的,如果不能夠了解單單人的痛苦,就很難談到了解六道有情的痛苦。曉得了這一點,曉得了痛苦之後,就會生起願世間都美好無有戰爭的心,而這就是四無量心當中的慈心,也就是第一個解答。

當我們知道了慈心之後,就能夠曉得擴及六道有情再到三界,無論是在欲界、色界、無色界,有形或無形的眾生,只要不離於「我」,就會有共同的痛苦,因為「我」會置入習氣,因而就知道要排除這些問題,必須要清淨自心,為了要清淨自心,所以要仰賴四無量心,要生起四無量心。

在法本的「嗟瑪  我為度脫群生故」,所有的一切眾生心都是一體的,不論是從三惡趣的角度所宣講的苦苦,或者是從三善趣角度宣講的壞苦,任何只要是苦的範疇,都是基於我的概念所產生的,基於愛我執有而生出的,所以這樣總結來看,方法就變為極為簡單了,只要去除「我」就不會有這些痛苦,我們自然而然也就是佛了。

在慈愛的時候,我們願所有的一切都能夠安樂,透過慈愛就會希望眾生安樂的這個心就能夠生起悲心,那麼生起悲心之後,怎麼脫離痛苦呢?找們需要去植入善業,種下善根,需要了解業因果的道理。

當我們生起悲心,我執會自然而然地消除,我們的心就會與所有一切的心都是相融的,就能夠達到心一體的境界,就像冰塊融化之後與海水完全消融的道理是一樣的,從這邊我們就開啟佛法的入門了,之後,就可以進一步修轉心四思惟道次第。

能夠了解為了解脫六道,有了這個菩提心就足夠了,我們與眾生的心是一體的,當我們解脫的話,我們的心就會因為融化而遍一切處。就根本而言,眾生也非實存的,因為他們將不實在的「我」執著為實在,所以他們必須要了解從根本上來講「我是不存在的」。

 

喜捨無量心

講到以四無量而發心。首先我們生起慈心,之後會接著帶起悲心,曉得了原來六道的一切有情都能夠解脫,以此就會生起歡喜心,也就是喜無量心。接著了解到輪涅無二智的見地,這就是平等捨的捨無量心,藉此我們就能夠明白到,從四無量心的階段也能夠了解成佛這件事情。

因此要積極的生起四無量心,如同在法本當中所說的:「大悲觀音壇城中,輪迴從根拔除故,以四無量而發心。」以四無量而發心,而當我們的心因為無二的概念變得清明,佛三身的功德就會顯現於心,就會從心當中領略這層道理,這一切都能夠讓我們曉得,雖然物質本不成立,但是諸佛的剎土受用圓滿身、也就是報身的剎土等也不會因此而消失。

我們能夠透過菩提心的指向了解到由諸佛的法身展現出報身的種種,而由報身再幻化出化身,所以諸佛的報身剎土是真實存在的,而對於這樣的報身剎土,我們會想要去與其有所連結、有所連繫、有所關連,當我們有這樣的想法,就會進一步來到了密法觀修本尊的次第。

 

六、生起次第:對治顯相的執著

本尊的本質是法身,遍一切處

在生起本尊一開始的第一句是:「無緣空性體性中」,什麼是無緣?無緣要與本智來量之、來測之,密勒日巴尊者曾說:「不見心識見智慧」,何為智慧?我們現在做為凡夫有一個造作、假有的心識,而「見到這個心識」的「見到」是完全不存在的,這就是「本智」;而這樣的本智的心,它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它是如同虛空一樣的,而這就是「無緣」。

在介紹大手印的時候,祖師要我們:「意不思慮依定法」,這一句意思就是這一點,而這就是「本智」。什麼是本智?從無始以來本來就存在,如同虛空般本來就存在於該處,這是「本」,了知一切的稱之為「智」,在〈般若心經〉當中的偈頌有講到「各別自證智慧所行境」,[4]了解心的實相,就能知道一切輪涅,因為這些都是由心所造。

我們能夠領悟到這一點,就會以這些道理為基礎,進行密法的本尊修持。對於我們這些尚未證悟的人來講,我們修持本尊的時候,本尊存在於何處呢?本尊的本質事實上是法身,他是遍一切處的,所謂「法身如虛空,報身如彩虹」,兩者是不相分離的,是交揉相互依存的狀態,它自然而然遍及一切處的,這樣的顯現它是由我們的發心、由菩提心的自性光而展現的,它展現出來了報身的各種清淨剎土。

在了知心是一體,從心的根本層面來講的話,並無自他的兩種分別概念,因此我們就來到了生起次第開頭所說的「無緣空性體性中」的這個概念,而這一切又是由於心的自性的緣故。就像是陽光照射在水晶球上面的時候,就會產生出五種光芒,而這五種光芒就如同在〈普賢王如來祈願文〉當中所說的,是五種本智的作用。

心具有五本智,而由五本智的作用就會產生出五種光芒,這樣的光芒不是實存的,它是看得見但不是實存的,不是物質性的,所以它並不是沒有,它有,但它不是「物質性存在的這種有」,所以是如同彩虹一般的存在,如此就會自然而然地顯現清淨的剎土,而這樣的自然顯現是由諸佛的功德願力任運自成的,不是像我們去建造房屋一樣打造出來的。

在自性光成就清淨剎土的基礎之上,我們進行本尊的觀修,由於我們心的基是水,只是暫時的客塵遮染導致它凝固成冰塊一樣,而現在即便我們是凝固的冰塊,我們也曉得冰塊的本質是水體,水跟冰塊從本質上來講的話是一樣的,了解這一點我們就了解了本尊的自性,當我們在觀本尊的時候,要先了解怙主吉天頌恭在《正法一意》當中所講的:「性中不存觀亦不可成」。

無始以來,佛性就住於我們自己的心中,在大圓滿也有解釋,就像是從無始以來冰塊本來就是水體的道理,了解這一點就知道,哦,我現在是冰塊,透過觀想本尊,隨著四無量心教我們如同冰塊的質地完全融解之後,心就會變成水,而展現出水的特質,例如說像是大海它能夠成為雲朵,也能夠成為雨水,它是千變萬化的;而當僵化的冰塊融為海水,我們就能夠起到同樣的作用,因為我們的體性是一致的。

以這樣的理解來觀修本尊,當我們在觀本尊的裝束等等莊嚴的時候,我們要曉得當我們在觀本尊我們心其實是一體的,當我們的心融化之後,就會變成無二無別,因為我們從本質上來看的話,本尊與自性從來就不是分離的兩個個體。

在普巴金剛的儀軌當中也曾說過:「本來與己無分義雖同」,雖然我們會在內心將外在本尊的顯、本尊的相和清淨剎土觀起,但實際上的本尊是我們自己的心,所以當我們自心融解之後,本尊的功德或本質就如同我們水體的心是無有分別的,而這才是真正的本尊,我們必需帶有這樣的定見,要曉得我們與本尊之間是無二的,要把這樣的見地掌握在心裡,就像是水和浪、天空和彩虹般的關連,它是顯現而無自性的。

一切的顯現都是由心的自性光所展現的,如果各位有時常的在修持勝義諦或〈佛子行三十七頌〉,有所理解,對這樣的道理就不難領悟;但如果都沒有參與過這方面的文字,可能會有一些難。對於現代的人來說,由於藉智者、上師們的大悲願力所致,傳法到世界各地的國家,而有許多人對這樣的道理正在聞思的,所以當我們有一些理解,要完全的通曉是會比較簡單的,要對「自己的自性與本尊是無別的,自己即是本尊」這樣的確定。

 

捨棄自我,轉為本尊

接著我們往下來到:「宮殿中央五光界,蓮花日月墊之上,本覺紅色之舍字」,這邊的「本覺」指的是我們的識,在空朗的虛空中,非常清明的虛空,轉變為轉化為紅色的舍字,而這個紅色的舍字,代表的就是我們的心。

當我們的心轉變為這個作為本尊的意命之字,觀想為本尊意命種子字之後,原本我們凡俗的自他概念就完全的消除了,在那個當下是完全沒有自他二元的,即沒有自己、我的概念,自然也就沒有自他對立了,那個時候我們己經成為了本智。

當我們觀想自心轉變為本尊的咒字之後,就向三世的一切諸佛獻上淨供,因為當我們在獻上淨供的時候,要想著三世的一切諸佛其心意都是一體的,透過這樣的觀想,能夠令無量眾生的心續都遍及慈心與悲心,而慈心與悲心就能夠融解作為痛苦根源的我執。

《大解脫經》曾經說過:「一念在禪定,勝活三千界,滿中一切人。」如果我們能夠安住在心的自性,這樣的功德要比拯救三界有情的性命還要更大,因為一切眾生都具有心,所以心是遍一切虛空,心是遍於一切有情的,當我們這樣觀想的時候,自然也就能親近他們的心續。

 

放光上供與下施

再往下的法本所提到的內容說:「放光獻諸佛喜供,淨治諸眾生罪障,收攝成就融自己」,從這樣的行為它能夠令諸佛歡喜,也能夠清淨自續,由於一切眾生與佛在基上是等同的,所以自然而然地能夠利益到廣大有情,這是由於無緣本智的力量所致。

現在我們談的這個是「法界力」指所有一切眾生本不存在,因為心無二智的原因,所以眾生也不成立,是三種力量當中的一種;第二種是「自心思惟力」,這是我們的發心、四無量心;第三種是「如來力」,它從諸佛的如來密意所成,這是三力。由此三種力量就能夠真實的利益修持,透過這些修持,我們的我執、自我概念會慢慢地消除。

雖說暫時性的幻身,作為心所依住的軀殼還是有必要的,但這也僅僅止於化身的層面,就像是密集紅觀音的唐卡,這是屬於造作的化身。從生起次第的層面,我們可以講述很多關於本尊的裝飾,各別代表的涵意都可以進行廣說,但其最根本的核心就是要知道本尊的本質是什麼,當我們完全去除我執,沒有「我」的概念的當下,我們就成了本智。

在這樣的本智狀態之下,不論觀和本尊都能夠真實地現起,因為所有一切本尊的密或者是意義都是一體的,如同有一部法本當中所說的「一切聖者本智界同一」,祖師們不斷講述著這些勝義諦的道理,所以說:諸佛縱有千百萬尊,其意是一體的,是唯一的,這是內道佛教的特色。而這樣的意如果廣布,它能夠遍及輪迴三界,而攝集起來的話又可以含納於一心當中,這是勝義諦的道理。

如果能夠領悟這些道理,佛的如所有智和盡所有智也就是指這個,如此一來我們清淨的幻身也就會開展,就會廣布成為彩虹,如此密集紅觀音的生起次第就會自然而然地修成,如同我們所看到的唐卡一模一樣。不論你起初是以唐卡做為觀修的主依也好,其中最為關鍵的是讓自己的心不渙散,專注於一,這樣自然而然就能修成。

談到「獻諸佛喜供」這一點來講的話,如果我們能對菩提心產生定見,能夠生起確定,我們的心就與諸佛的意是一體的。如果是談到清淨一切有情的罪障,則六道有情的業力有粗重跟細微的兩種分別,由此就會衍生出「未得解脫得解脫,未得救度得救度,未得安慰得安慰」的三種差別。

 

淨除罪障,融入成就

而在清淨罪障的層面,也有具有感受或者是沒有感受的兩種方法。從沒有感受的層面上來講,有見即解脫見解脫,嚐解脫也就是瑪尼丸,或者是觸解脫。例如我們印在衣服上面的見解脫,它就是屬於在無形當中沒有生起任何感受就能夠清淨眾生罪障的方法,例如反覆地用洗衣精洗滌充滿污漬的衣服,雖然它的塵垢是很厚的,但也會隨著每次的清洗變得越來越乾淨,就如同這樣的道理一樣,反覆地見到見即解脫,能夠逐漸地清淨罪障。

有感受的清淨罪障,例如善知識們教導我們業因果的道理,在我們聽聞法教的開示之後,在內心當中生起了一種「業力因果是真實的、是如此的」這種感受,而這樣的感受就會逐漸清淨我們的蓋障罪障。如同祖師們說:「於業因果生起定解時,法無作之言談亦為虛假。」當我們曉得業與因果,如此一來清淨罪障就由此而開展。而秘密層面的蓋障是什麼呢?當我們曉得我們只是穿了一件骯髒的衣服,我們拋棄這件髒衣服後,內在展現出來與佛一樣的體性,展現出來的是我自己就是佛。

當我們證悟時那一剎那就成佛,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在那個片刻之下,任何人都是能夠證得佛果的。任何人都可以是佛,因為佛是要由內去領悟,而非由外去找尋的。

上述所提到的是生起次第過程的三種次第,當今世界各地有許多的學者班智達,有許多人對佛教有信心並接受皈依,此時清淨罪障就已經開啟了,其根本是知曉業因果這一點,自己即是佛、與佛是無二致的,本來就不是分開的個體,有了這樣的見解就像是冰塊遇到了暖熱就會逐漸融化。

務必對業因果有所確定,如果我們能夠生起信心,有所確定,就從此刻開始我們就逐漸在消除業障了,我們的心就會變的越來越清澈,隨著我們修行的提升,逐漸會有一些人知道菩提心的重要性,也了解需要做三年三個月的閉關,會生起這樣的意樂,這都是由於我們的心逐漸變得清淨的緣故。

所謂清淨蓋障,成就融於自己,是指當我們逐漸生起慈心與悲心,如同僵化冰塊會融於水,而這樣的水就能夠對一切他人帶來利益,就像世間上需要水的資源,是各處都需要水一般,而這樣的水對於有情帶來各種利益。總而言之,「融入成就」就是指我們原本如我執僵化的冰塊,透過慈愛逐漸融解,就是這個意思。

 

憶念清淨,佛父母相的真正意義

接下來要講到具體的生起次第。在「自身秘密總集身」這句,如同詞句上所敘述的一樣,我們在觀想本尊的裝束、手鐲等等,在觀想這些的時候,要去觀想它有著清淨意念的層面。

有時候我們會看到密法當中,有一些父母雙身像,而從意像的層面,它反映出了外在世間的男女慾樂,但實際上它所表達的內涵是什麼呢?它所指的是內心的分際,內心的狀態,在無有自他二執而產生出來的大樂,它所指的是無有二執,沒有二元對立心境的安樂,而何時會在心續當中生起這種離二元面呢?它分別會在三個時刻現起,第一個是等持的時候,第二個是臨終時候,第三個是來到沈睡的時候,因此我們才要講解脈氣的修持。

由於我們的基都是佛陀,而當理解這樣的狀態、生起這樣的確定或見到的時候,就會在內心產生如此的樂;否則我們依賴外在的緣所產生的皆是有漏的,是我們世間人依照我們執取的二趣,也就是自他二元以境為主所產生的樂,而這樣的欲樂是被二執所束縛的。

知道究竟上安樂是在內心當中生起的,了解之後,當我們在修大手印的時候,就能夠產生沒有遷轉的安樂,這樣的安樂會融於心間,沒有遷轉、沒有生滅,只是在於我們認不認識這樣的樂而己,否則的話這樣的樂會在三種時刻顯現,它會停留一點點時間,大概幾分鐘的時間。

我們看到男女相的時候,它充其量只是做一個意象的引導,因為對於輪迴的眾生來講,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生物是不貪求男女的慾樂,當我們看到這樣的意像時,我們思考這樣的男女慾樂是如何的?它的真實、它的具體是由何而生的?了解到說,哦,這樣的喜樂是由心產生的,在內心無有任何念頭的那個當下就會產生出真正的大樂;了解之後我們的見地就會轉換,轉換成勝義的見地,此時就會生起無二元本智的樂,這樣一來我們就會更加想要進入修持,否則我們為了追求外境的樂的話,就會產生各種痛苦,所以〈普賢王如來祈願文〉說:「若明此理便成佛,無明有情輪迴轉。」而父母的道理也在這其中。

父母可以分為外、內、密三個層面,大家應該要曉得箇中的道理,因為這個道理是很重要的,外在顯相的一切法都是父,是有為法,如同虛幻的、不實存的,了解這些顯現的法是空性的,就成為了顯為父空為母。

當我們在做內在的修持,修持脈和氣的時候,則樂為父空為母,當透過這些修持裡所產生的大樂,去看這個樂從何而來,究其本體的時候,了解到這是由於念頭完全平息,無有二取,由此而產生的樂,而這就是樂分,這個樂分就是父,所以是樂為父空為母,是樂空雙運的。

接著我們直觀心,在心的層面上是明為父空為母,當我們心不散亂,變得極為通透清澈的時候,生起任何善與不善的念頭當下,立即如同水和浪一般自然解脫,這個時候就會有一個大樂,這是明為父空為母。以上三種層次分別為外內密三種的空。

接著我們往下會看到法本寫著:「無二雙運觀清淨」,這就是剛才向各位解釋的,外內密三種層面的父和母的涵意,總而言之是沒有父母二者的,一切從心的自相上完全總集來看的話,就能夠含納於樂空雙運當中。

 

七、持咒觀想:對治聲音的執著

心間咒輪的觀想與意義

如果我們要恆時安住於樂空,就必須要專一,所以才需要在心間觀咒輪,因為需要將意識集中觀咒輪。

外在我們用手轉經輪也是類似這個概念,當我們觀一個手轉經輪在內心中的時候,要專注令它轉動,這時候我們的心就不會向外流散,我們的心會安住於咒輪;否則,如果我們觀的是靜態咒輪,心就會很容易的向外流散。隨著我們的心安住於專一,蓋障也會隨之清淨,所以轉經輪就像是一個洗滌自心蓋障的浴室般,如此我們便能夠將一切大小的轉經輪都如此看待,當十方諸佛的意都相融於咒鬘的時候,就是融入於這樣的轉經輪。

當我們在觀咒鬘的時候要專一,首先要慢慢地觀,觀想咒鬘慢慢轉繞,這是念修;接著我們逐漸的加快速度,這是修法;最後到快到我們眼睛無法補捉的程度,以這樣念修三式的方式來進行觀修。

而觀想的字則是如同方才法本當中說的「心間月輪之上方,紅色舍字具光芒,周圍觀六字圍繞,其中放光作迎請,自性智慧薩埵融」,月輪之上方紅色舍字具光芒,在舍字的周圍有六字大明咒嗡瑪尼唄美吽的咒字環繞,而嗡瑪尼唄美吽六個字分別代表六波羅蜜多的心要,這是三世一切諸佛的心要,就是這個瑪尼六字。竹旺仁波切也說:「瑪尼就是佛」,他時常講這一句,而事實上也真的是如此,瑪尼就是佛,如果能夠了解瑪尼的涵意,就能夠曉得它就是佛。

實際上,現在根本就不存在六道的有情,因為一切皆為佛,曉得了這個道理就能夠知道,所有的本尊都能夠含於一尊,一切本尊都是大悲聖者觀音,所有的咒語都包含於六字大明咒,也因此它稱為密集紅觀音的「密集」,也就是「一切聖者本智界同一」的道理。從一切聖者本智界同一,再依照不同的根器,隨緣調御、觀機與教導,由不同的根器欲樂而顯現出了寂靜尊和忿怒尊、新密和舊密的種種差別,就像是佛展現出的八萬四千法門一樣,然而這八萬四千法門又能夠歸結於菩提心,也就是心無二智。

專一於勝義諦的無渙散的狀態,向外持散,就有菩提心、四無量心,向外持散是如此;如果是專一安住、不持散就是安住於心的專一,由此能夠成辦對諸佛的獻供以及清淨有情的蓋障。如同在《大解脫經》當中所說的:「一念在襌定,勝活三千界,滿中一切人。」這就是最大的利益、最大的利樂,也就是安住於專一、無有念頭的心的狀態。

為了能夠讓心安住於專一,安住於心的本然狀態看到心的實相,所以有各種各樣的法門,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心安住於勝義諦。如果要向外馳散的話,則可以從世俗菩提心,以光的形式向外馳散,並再攝集回來,也只能以慈心或悲心來向外馳散;如果是專一的話就不需要慈心悲心,直接安住在無緣的大悲就可以了。以上是針對咒鬘觀修的一些介紹。

 

加持三門,五智灌頂,轉為觀音

在持咒的部份,以下兩句偈頌有提到相關的細節,分別是:「身語意之加持後,觀想做五智灌頂」,實際上是在指上面有關於「嗡瑪尼唄美吽舍班匝薩瑪雅匝 匝吽邦吙 班匝薩瑪雅帝查蘭 嗡啊吽 嗡吽章舍啊」的那一段,從一開始為利益一切有情,而成就佛果,但實際上我們心的基上面本來就是佛,了解這一點我們曉得了兩者是一起的,哪兩者呢?是外在的智慧薩埵,與我們內在的如來藏是彼此相連的,是指這一點。有關於咒語的功德,在上面就進行講解了,它是指關於咒字放光照射再回集的部份。

在法本有「班匝薩瑪雅匝」這一句,它在很多地方都能夠見得到,是極重要的,它所指的是我們的如來藏與誓言薩埵,是如同本尊與自心是無分別的道理,是在講這兩者的關連。這個道理就像是冰塊向雨做祈禱一樣,事實上兩者都是水體,要不要向本尊祈禱在於我們,至於本尊是否會垂鑒?是否會眷顧?則不需要懷疑,如果懷疑就會落入於些許理解、不理解和顛倒理解的範疇,落入這樣的範疇會令我們與本尊漸行漸遠。普巴金剛的法本當中的「本來與己無分義雖同」,剛好可以和這一段內容相呼應,是極重要的一句偈言。

接著是「身語意之加持後」,這一句的意思是說,我們也會完全消除「我」的這個概念,認為我們此刻的這個身體是有為的、是和合法,如同灶台的煙囪一樣,是中空的,它不是永久性的,它不是實存的,總有一天它也會被替換,隨著我們的修法會將這樣的身替換成如同彩虹一般,就像佛陀的報身、諸佛的報身一樣,這是屬於身的部份。

語的部份也會沒有執取,無論好聽或是不好聽,都會認為這樣的聲音是片刻生滅的,對於他人的欺凌或糟踐也不會生起瞋心,就像是有一句話說到:對他人的稱讚不生歡喜,對他人的詆毀也不生悲傷或仇恨。此時我們對聲便沒有了執取,這是不執取聲的象徵,此時就能主導身為顯空,語為聲空,於身加持為顯空,於語加持為聲空。

接著是第三個部份,於意沒有執取,這是明空。當我們在修持的時候,於內心生起這樣的覺受,這就是身語意三門的加持,而此時所謂的授予五智灌頂,就是指我們當下所現前的煩惱都會完全轉為本智,瞋心轉變為本智是明空,貪欲轉變為本智是樂空。

如果以五種本智來劃分的話,我慢就是稱為「平等性智」,此時的我們不會受到任何危害,任何事情都無法傷害我們,因為我們己經沒有任何執取了,對於怎麼樣的結果,我們都能夠欣然地接受,就像是成為了如同彩虹一般,這就是身語意之加持授予五智灌頂。

當我們生起瞋心的時候,受其牽制無法自主,此時我們就是受到瞋心的支配,所謂「灌頂」就是指我們獲得了自在,我們獲得了自主權,即便是有瞋心也對我沒有傷害,有貪心也對我沒有傷害,因為這一切都只是念頭罷了,好比是水和浪一般的關係一樣,這具有很深妙的涵意。

那我們該如何做到這一步呢?我們先前所談到的觀咒輪,當我們專一地觀想咒輪的時候,內心的習氣都會逐漸地清淨,我們的心就會變得越來越清澈,好比水和浪一般的關係,此刻心是沒有雜質的,雜質源自於何處呢?源自於我們對一切「看待為實有」的這個執著,認為這是有的、那是沒有的,實際上有和非實有兩者都不存在。當我們從有和無的兩個邊解脫出來,這就稱為中觀的見地,這點堪布時常講。

總而言之,沒有執取,心就會變得明晰、清澈;反之,我們如果有執著,就會令我們迷惑,接著植入習氣,有朝一日死了以後,我們會帶著這樣的習氣前往下一世,依據我們六種不同的習氣深淺的程度,各自投生到六道。例如瞋心的習氣較為厚重,就會投生到地獄道,嫉妒心較為厚重,就會時常遭遇打殺、征戰等等,其結果源自於我們的習氣,所以為了清淨這樣的習氣,我們需要仰賴咒輪。不令內心種下習氣是很重要的,當我們內心沒有習氣的時候,此刻的心就是佛,也就是所謂的「觀想作五智灌頂」,而一切的清淨剎土也能夠由此而生成。

隨後我們又會看到法本當中寫著:「自己心命舍字中,放光對面供養佛,淨治諸眾之罪障,悉皆轉成觀世音,收攝身語意精粹,加持成就融自己,等持心命舍周圍,觀想六字左安置,嗡瑪尼唄美吽舍。」「悉皆轉成觀世音」指的是所有一切具有悲心的男性就是觀音,所有一切具有悲心的女性就是度母,這一切都是觀世音菩薩,是真實就是觀世音菩薩,如果能夠生起這樣的信解,就能夠完全的看待其是真實的觀世音。為什麼男性具有悲心者都是觀音呢?重點在於心是主要的,而非在外的身。

 

修持瑪尼甘露丸

新的法本當中我們新增了一段,修持瑪尼甘露丸的內容,[5]中文法本還沒有新增進去,這一段開頭是生起次第所述,將自己觀為大悲觀音身像這一段,這是簡短的修瑪尼甘露丸的儀軌。如今世界各地都會修大悲觀音的瑪尼甘露丸,在達蘭薩拉也能夠請得到,如果自己手上有瑪尼甘露丸,可以將其放到寶瓶裡面,對其做祈禱,以此來修持,自然而然地瑪尼甘露丸的加持也會增上,最主要的原因是觀世音菩薩的慈心跟悲心就會融入於甘露丸。

瑪尼甘露丸是屬於六種解脫物當中的嚐解脫;其它還包含像是見解脫,這是佛世尊薄伽梵的加持;接著也有聞解脫,例如我們聽聞業因果的法則道理,都可以歸納於聞解脫;還有觸解脫,像壇城沙等等觸解脫,可以讓我們灑些許加持沙子在亡者的頭頂;同時也有薰香聞解脫,是鼻子的嗅聞;還有泉水飲解脫,總共有六種解脫。

有些旁生道的眾生並沒有自主意識,並沒有像我們人類一樣的智能,但是牠們透過品嚐到或者是聞到一點點就能夠獲得到解脫,總結來說,就是能夠增強牠們的慈愛,減少我執,原本做為如來藏,歷經長久劫以來僵化的冰塊都能夠慢慢地融解,當牠們因為無明而沒有辦法領悟業因果道理,就能夠透過這種外在六種方便來得到解脫。所以,總共有見解脫、嚐解脫、佩戴解脫、彩沙觸解脫、泉水飲解脫和薰香聞解脫。

平時我們點的這種薰香,就是屬於聞解脫,這些是很重要的方便。由於我們共同的基都是佛,但是因為暫時緣,讓我們變成僵化的冰塊,逐漸形成了蘊界處等等,但是透過菩提心的暖熱,逐漸使我們僵化的冰塊慢慢融解,就能夠一步一步地慢慢解脫。

這樣的法門就是佛世尊開示給我們的,所以每一個人都可以這樣修持瑪尼甘露丸,隨著修持會逐漸了解,哦,原來瑪尼甘露丸是這樣修的。在噶爾寺歷經了七、八百年,瑪尼丸的修持就是這樣慢慢延續下來,現在也依然在進行著,日夜不間斷地修持瑪尼甘露丸。

平時我們都有提供瑪尼甘露丸給各位,這是有關於瑪尼丸的一些敘述,是很重要的。大家要帶著這是融入了聖者觀世音菩薩的悲心,其悲心能夠增長我們自己的悲心,帶著這樣的思惟服用瑪尼甘露丸,也懇請大家都能夠如是修持。

 

繫命四釘

密咒乘修持方法的關鍵

在這裡面有一個十分重要的要點,雖然密咒的教派有分為舊譯派和新譯派,但兩者也可以融合在同一個密意當中,而所融合的關要就是「繫命四釘」。這四釘從詞句上面來理解的話,可以參考法本當中所說的「天尊現而無自性,觀如虛空中彩虹」。

對一個執著物質和表象的人而言,他們看待本尊生起的時候,會認為本尊是一個真實顯現、能夠交流的對象,這樣的理解是有些許錯誤的。所謂「現而無自性」,所有的本尊或天尊都要看待為報身,具有報身的自性,所謂「萬法三身之自性」,法身是如同虛空的,諸佛們常態上是以法身而安住的;而報身如彩虹,本尊有百千萬尊。

針對舊譯和新譯的各種不同的成就法,不論是從事續上來分或是從不同的續來區分,所分化出來的數量是極其廣大的,如果對這些都沒有一定的認識,那麼就會眼花撩亂,認為怎會有這麼多的灌頂?有這麼多的本尊?對於要如何下手會感到無所適從。所以我們要將重心集中在所修的果上面。這是如何的呢?佛陀曾說:「三千世界中,我時說諸經,義一種種味,彼悉不可說,所有十方佛,顯說無量法,諦思一句義,便則一切解。」這些敘述的道理就是在講繫命四釘當中的「不變密意釘」。

具有這一層理解有什麼幫助呢?世間凡夫對於本尊或是天尊是有信心、虔誠心的,但是針對要如何修本尊的成就法、要修什麼樣的儀軌、如何修、怎麼樣去執行,在這方面是不了解的,因此在面對本尊的時候會落入於凡夫的執著。比方說一個世俗人會對他周邊的人去劃分「這是我的朋友、這不是我的朋友」,會有這樣的執著,這樣的觀念是錯誤的,本尊並不是這樣的一種存在,而培養正確的認知需要藉助於繫命四釘的功夫。

在新譯派探討繫命四釘,就會落在大手印的口訣,在〈恆河大手印〉的開頭舉名就先以梵語說「瑪哈穆扎屋巴得夏」,所謂的「屋巴得夏」就是「口訣」的意思。本尊的外在身相縱有千萬種,但是本尊的意命,也就是自性,是一如的,能夠生起這樣的理解所以稱作口訣,同樣也表示能夠掌握一切輪涅的要點,所以稱之為口訣。領會這些道理的話一個人會變得舒坦自在,能夠了解一切輪涅都歸結於自心,這就是不變密意釘。

由於我個人有幸親近過一些上師善知識們,透過他們的加持與恩德,我能夠有些許的理解,而我向各位講解也僅限於我得到的些許理解,要說修行體驗的話倒還談不上,為了將這一丁點的理解傳入各位的耳朵,所以講述了這些。在輪迴六道當中有著各種形體的菩薩,倘若他們接觸到這樣的講解能夠自然的領悟,那麼這樣的說明分享也就有了意義,能夠具有不小的作用。基於上述的這些原因,所以我想盡其所能地向各位講解分享。

「諸法三身之自性」這一點平時都會提到,但是今天依然還要來講一下。分別解釋法報化三身的話,目前輪迴六道是屬於化身的層面,而法身則是如同虛空一般,諸佛如同虛空般法身的本基是一體的,由法身再分化出千萬種不同的身相樣貌,這點可以參考〈普賢行願品〉,其中說「一塵中有塵數佛」。因為空性的緣故,在一粒微塵之上能夠總結三世一切諸佛的身語意功德事業,而向外分化繁衍擴散的話,就能夠擴及一切輪涅,能夠向外分化同時也能夠向內總集匯歸,這是佛教徒的根本主張。

曉得了能夠向外擴散,同時也能夠向內攝集,那麼向外擴散的作用來自於何處?它是如何擴散的?它由心所擴散,所以向內攝集的時候要匯歸於心。這樣的心體如果證悟的話會怎麼樣呢?遍智龍欽巴大師說:「悟實相乃無上之聞法」這一句就足夠支撐這樣的理論,同時密勒日巴尊者也說過這樣的道理。為了節省時間這邊就不再重複引用,前文已經提過了。總而言之,這些義理都包含在佛的教言當中,為了通達這樣的義理,所以我們修繫命四釘。

向外擴散或分化的道理,就像是在這世間上有數千條河流,而天空中的太陽或月亮能夠映現在河面上,愚昧的人會認為河流所投影的月亮景象就是月亮,但是當發生月蝕,月亮被蓋住的時候,河面上所投射的月影就會消失,能夠讓我們了解其中道理和作用的就是口訣,而歸根結柢這一切都來自於心,就像〈佛子行〉當中所說的「諸所顯現為自心,心體本離戲論邊。」證悟心的實相就了解了一切輪涅,通達了一切都是非真實成立的見地,就是不變密意釘。

 

了解繫命四釘,掌握不同本尊修法

繫命四釘命名為「繫命」,是因為它是根本,是最精要的,在修持密咒的法之前要先修繫命四釘。了解繫命四釘有什麼好處?不了解有什麼壞處?如果了解繫命四釘,就會對於密法的修持沒有懷疑,在修本尊法的過程當中會了解到不論所修的本尊是哪一尊,本尊之間的裝束、莊嚴、相貌是如同換衣服一樣的差別而已,不同本尊之間的意命或本質是不變的、是一體的。

就像〈密咒七支供養‧色康瑪〉當中所說的「不動任運成就墊之上」,同樣如同〈大印五具證道歌〉所說的「自身乃為本尊身之王,若未掌領基不變王位」,而所謂的「基不變的王位」指的就是心,是心的本性,而本尊就在我們的心當中。心具足如來藏,如來藏就是不變的本基,了解這點就能夠通達一切本尊都來自於此。因為口訣能夠讓我們領會這一切,所以它是十分重要的。

我們會懂得重視口訣、竅訣,因為我們對這些概念都不懂,所佛才會說:「眾生本為佛,然為客塵遮。」我們心暫時性的成為了僵化的冰塊,所以才會以大海和冰塊為譬喻:當冰塊融化回歸為水原本的樣貌,就會自然是海水。透過這些我們要生起一種認識、理解,也就是六道的一切有情都具有成佛的因,因為沒有一個不具備心,而這樣的心需要去除蓋障、去除自他二元,這一點是關鍵。

去除蓋障的方法則需要借用利他心,當我們有了這樣的認識就會精進於菩提心。菩提心是八萬四千法蘊的根本,起初是包含在世俗菩提心,也就是慈無量心,隨著培養而生起慈無量心,並且見到勝義諦之後,就能夠生起無有執取的本然智慧。

密勒日巴尊者說「不見心識見智慧」,在心識的階段仍有自他二元,有自我和他人相異的概念,當我們了解到心識如同虛空般的本質或是自性之後,就來到了大手印的境界,「手」指的是空性,「大」或是「廣大」就是遍及輪涅,所以我們常說沒有能執者與所執的境。

在道歌當中說:「心與虛空若無別,則已臻於法身界」,對於繫命四釘中的不變密意釘,我們要持有這樣的見地。誠如伏藏師吉美林巴所說的:「修生起次第之前,要先掌握見地。」而這樣的見地就是不變密意釘。沒有以正確的見地去修生起次第,就會是功過相雜的,只能夠獲得暫時性共通的成就,要談成佛是還有很漫長遙遠的距離,所以才會說密咒乘是捷徑,除此之外是較為遙遠的道路。捷徑就來自於對繫命四釘的認識,掌握這個要點就能夠了解什麼是「現而無自性」。

 

本尊身如虹,是清淨幻身

去除我執,去除凡夫不淨幻身的痛苦

當我們說「天尊現而無自性,觀如虛空中彩虹」的時候,對於一個將本尊看待為實體、看待為物質的人來講,他們會疑惑道:「如同彩虹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呢?這樣有什麼好處或幫助嗎?」由於對物質的習氣,我們就認為本尊就應該要是實實在在的、實存的、實有的,這樣的看待是錯誤的。

諸佛最初由發廣大菩提心而生,本尊們具有悲、智、力三種能力,這些具有什麼樣的能力呢?具有這樣的能力有什麼好處?不具有又有什麼樣的壞處?本尊們不僅具有如同彩虹一般的虹光化身,連同我們所有人也都具備,在我們的睡夢當中就具有著這樣的身體,這樣的身體就叫做「幻身」,而在睡夢當中所具有的幻身是「不清淨的幻身」;而本尊具有的幻身是「清淨的幻身」,清淨的幻身是沒有生滅,沒有遷轉、變異的,任何時候需要它都存在,它遍於一切處,就像是無有間斷存在的清淨剎土,這樣的幻身和清淨剎土是自然任運成辦的。

而我們凡夫在睡夢當中所產生的幻身,則會經由習氣而顯現各種痛苦,會有冷熱飢渴等各種恐懼,這些不間斷的恐懼和痛苦來自於我執所產生的習氣。我執習氣尚未清淨的壞處、過患會在何時呈現呢?它會在不清淨幻身的階段呈現。在臨終的時候,我們的身體就像是彩虹一般,對於一個了解沉睡本質的人來講,當恐懼產生的時候會知道這些就如同作夢一般是虛幻的,有些在拉契雪山修行的閉關者他們說能夠在睡夢中認出「這是夢境」,能夠分辨夢境和現實生活。單就能夠認出夢境這一點就不會感到恐懼,縱然習氣還是會顯現,但會在片刻之間消失。

習氣的立基點在於我的執著概念,而作為我的執著概念的對治,就是修本尊的生起次第。在持誦瑪尼六字大明咒的時候就要觀想自己為觀世音,不要有「我是否為觀世音」的這種疑慮。

我們心的本基如來藏目前由我執所覆蓋,因為我執障蔽著,而當我們發菩提心、發四無量心,不間斷地著想要饒益有情的時候,在這個當下我執並不存在。究竟而言,「我」是不成立的,從勝義諦來看的話就連業力因果也是不成立的,在這些前提基礎之下,由於我執所以我們會在睡夢當中感受到恐懼,這是具我有我執的過失,或者說是壞處。

那麼沒有我執的好處或是功德是什麼呢?這樣我們能夠認識夢境,在夢境裡獲得自在,即便從懸崖掉落也不會有墜落的恐懼感,因為我們知道這一切的感官都是虛假的,如同此例,透過認識並掌握夢境能夠讓我們領悟到心的本質是沒有生死的,佛法具有這樣的功德。由於心沒有究竟的生死可言,所以當我們造惡業的時候,就會經由這樣的習氣不斷地流轉於輪迴六道之間。

 

我持瑪尼咒,我即觀世音

在〈佛子行〉當中就以「唯一勤行利眾生」來形容諸佛菩薩的行誼。仔細思惟這些道理就能夠曉得,這就是觀想本尊的利益、目的。我個人會在持誦瑪尼咒,也就是六字大明咒的時候,不斷地觀想觀世音菩薩,由於眾生的心都具有如來藏,所以當你在觀想觀世音菩薩的時候,在那個當下你就真的是觀世音菩薩。就像我平時不斷向各位說的,懷有悲心的男士就是觀世音菩薩,懷有悲心的女士就是至尊度母。

佛陀說了「眾生本為佛」,如果在這個道理上有所領會的話,就能夠知曉生起次第的能力,以及能夠分辨有修生起次第的好處和沒有修生起次第的壞處,能夠藉此觀測在夢境當中痛苦的有無。睡夢和中陰的處境是一樣的,在中陰時眾生的形體是不清淨的幻身,由於我執尚未清淨,所以也沒有辦法從根本上消除業;倘若透過培養菩提心將我執取代,就會像諸菩薩一樣,菩薩們即便投生到地獄道也能夠在頃刻間解脫,就像一顆球體在觸地之後立即反彈一樣。

菩薩們是會投生到地獄道的,但是由於他們對眾生的悲心,因此與眾生投生到地獄道受苦的處境是不同的。佛陀在過去世曾經因為用鞋子打自己母親的頭,所以投生到鐵輪地獄,那時他對周遭的痛苦眾生生起悲憫心,就立即地從地獄解脫了。這些都在佛陀過去的傳記裡面能夠閱讀、能夠看得到。由此我們能夠推論出所有的壞處或過失皆來自於我執,就像是〈佛子行〉當中所說的「諸苦源於欲自樂」,反覆思考這些道理,就能夠打從心裡認同實際上確實是如此的,從這個時候開始便能夠知道菩提心的重要性跟珍貴處。

菩提心會隨著以利他心消退我執而生起,致使水凝結成冰塊的元凶是我執,藉此能夠領會:不僅本尊是現而無自性,就連我們自己也是現而無自性的。只不過現在本尊沒有痛苦而我們有痛苦,為什麼有這樣的差別呢?是因為我們仍然具有我執,我的執著概念導致了這些痛苦的發生,而這些修持就是對治我執的良方。

法本當中說「現而無自性」,如果我們在經歷夢境的時候不曉得「這是顯相但是沒有自性」的話,就會對周遭的苦境產生實質的感受;反之,如果了解這是現而無自性,就會知道這些痛苦的境終究會消退。為了把這樣的習氣也帶到中陰,所以我們練習在睡前持誦瑪尼心咒並且觀想觀世音菩薩,而在醒來的那個剎那,如果能夠立即地持誦瑪尼咒,也就是六字大明咒,並且憶念起觀世音本尊的話,當有一天中陰到來的時候,就能夠因為沒有「我」的習氣而認出中陰的過程是虛幻的。

所謂「投生清淨剎土」,就是所有不清淨的見都連同我執一起被消除,如果能夠在片刻之間朗朗地憶念起觀世音菩薩,就能夠作為消滅我執的對治,這就是觀本尊的功德利益。所以我們在平常持瑪尼心咒六字大明咒的時候,要不斷憶念觀世音,伴隨對觀世音菩薩的憶念或觀想來持咒,不需要思考我是否真的是觀世音又或不是,也不需要去想這麼做有什麼好處或壞處,只需要一心一意地將我們所觀想的對境觀為是如同虛空般彩虹的自性,透過這樣的修行,我們就能夠深化、能夠理解心其實是以幻身這樣的形態在移動的,就連現況也與來日所要面臨的中陰是相差無幾的,對於這就是真實的狀態、實相會生起堅定的信心。

 

咒音乃空性的自然聲響

知道了在習氣還未完全清淨之前,仍然需要經歷痛苦,為了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我們要進入這樣的修持。在法本接續的內容中提到「咒乃法性空性音,無執念誦如迴響」,這邊的聲音不是指我們世俗概念,例如我們會理解人與人之間的交談所產生的聲音等等,並不是此類的,這邊指的是法性空性的自然聲響。

這樣的自然聲響會在何時顯現呢?它會在我們臨終的時候,當對於此生的顯相都完全終了的時候,就會自然地顯現。這些聲響現在其實也存在,當我們透過風的震動感受到的聲音,例如在敲打叮響(編註:一種法器,類似碰鈴)之後會有一個回音,對於有風疾的人來講會時常聽到這種聲音,這種症狀時常會被診斷為風疾。這個「風」字是自然界會產生微風的那個風,風俗民情的風,不依靠任何物質而產生的這個聲音,叫作法性空性的自然聲響。

當我們對現在所能聽聞到的聲音產生執著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呢?我們會對悅耳的聲音產生執著、貪戀,對不悅耳的會產生排斥、瞋念,由此會種下習氣。當我們在持誦瑪尼咒的時候所產生的咒音,是不會產生任何貪瞋情緒的。作為對治執著聲音的念頭、習氣,從外相上我們仰賴咒語、持咒;作為將內心執著為我的對治,將自心觀想為本尊,這樣做就能成就為清淨的幻身。將不清淨幻身的不淨成分都清除之後,就能夠轉為清淨的幻身。

就實際而言,死亡、中陰和沉睡這三者是完全一致的。有三個時機點我們會來到本基如來藏,這三個時機分別為交合、死亡和沉睡,倘若認出這種無意識的狀態,就能夠在勝義諦於法身的境界覺醒;反之,如果不認識而繼續有著「我睡著了」的這種凡俗念頭,那麼就會落入於我執,就像是將名為我執習氣的衣服又穿回身上一樣,便會在夢境的過程當中又感受到痛苦。需要了解這一點,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強調日夜不間斷地持咒、觀本尊的原因。

當我們從睡夢當中甦醒的時候,如果能夠立即在片刻之間憶念起觀世音菩薩,就會像是以如來藏的狀態甦醒而穿上名為觀世音菩薩的新衣服。所以時常強調在任何行為之間都要觀想本尊,而為了要維持觀想本尊,所以要不斷地持咒。若能夠維持正知念,就以正知念持咒,不需要做任何的尋思探究,在入睡的時候唸誦瑪尼咒入睡,甦醒的時候,在沒有任何一個念頭生起之前就先持誦瑪尼咒,並且憶念觀世音菩薩,不斷維持這樣的習氣,就能夠將日常生活當中所做的事情都轉換為善業。

咒音就是法性空性的自然聲響,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要維持持咒。簡單講,為了要消除自我概念的蓋障,所以觀想本尊,而當我們口誦咒音的時候,就能夠對外在的聲響,不論是批評或是讚嘆都會生起警覺,知道自己正在受其迷亂擾亂。總而言之,就像是〈佛子行〉所說的,不要植入習氣,對於別人的讚嘆不要貪戀,對於別人的批評毀謗不要討厭,關注於自身的功德,這就是賢善正士的標準。

不看好壞,不受別人稱讚或詆毀的影響,總括來說就是不在內心種下習氣,為了不讓內心植入習氣,並且能夠清淨產生習氣的蓋障,所以觀本尊;為了清淨語的習氣,所以持咒。這些就是我們所能夠依靠的方便。了解這些道理就能夠領會法性空性音的意思,將外在的一切聲音都看待為是咒語的自性音,對一切聲音不再有執著,是依靠咒語自性音的好處,要這樣去理解。

 

專注咒音韻調,清淨習氣蓋障

有關「咒乃法性空性音」這一點,在舊譯寧瑪派的傳統,會以悅耳美妙的韻調緩慢的唱誦咒語,當我們的注意力被悅耳美妙的咒音吸引之後,就會從這當中展現咒的涵意,就能以此清淨執著聲音的習氣。有些人太專注於持咒的數量,太專注累積數量、以數量為主,持咒的時候往往心是向外流散的,重要的是在聽聞悅耳的咒音時產生對咒語的喜愛,而將注意力放在咒語的韻調上。

當我們在睡覺的時候也不間斷地播放這樣的咒音,長此以往,就能夠將生活中外在所接觸到的聲音都轉變為咒音的韻調,這樣一來心就不會因為接觸到外在的事物,或受到外在事物的吸引而分心,這樣便能夠消除習氣。就像我們在洗衣服的時候,將洗衣機的洗滌程序給拉長,衣服就會變得比較乾淨,使用手轉經輪也有這樣的效果,但是如果我們分心,不能夠安住於轉經輪,就僅僅只會成為身體的善業;若能夠將心的專注力放在轉經輪,就能夠同時清淨身語意三方面的蓋障,因此專注於咒語的韻調,將咒語唱得好聽是十分重要的。

如果想要累積多一點的咒數,那麼就可以這樣做。持咒可以緩慢地搭配韻調來持誦,而可以不間斷地累積咒數,也就是在唱一句咒語的過程中,可以持續不斷地撥念珠,不局限於只有唸一次咒語才可以撥一粒念珠,咒語的長短並沒有限制次數,以這樣的方式可以累積數百萬次的咒數,而且在這段時間內可以達到心不散亂,就能夠清淨心的蓋障。

總而言之,要結合心修持;如果不與心相結合,可能長時間的修持之後會產生一些幫助、產生效果,但是要在短時間內立竿見影是有難度的。一個掌握修持要領的人如果能夠讓心不散亂,在一天之內就可以修成,這點在咒語的功德當中就有提到,有些會在一日修成,有些會在數個月或一年,有些會在來世修成,這些全仰賴於我們對於禪定功夫的掌握度,也就是心能夠專注到什麼樣的程度。在條件充沛的情況之下,有些是真的能夠在一日當中就成就的,比方過去米滂仁波切曾經到拉薩,在拉薩駐錫地修持文殊法門,並且將一粒青稞放在舌根,最後在舌根上冒芽,有這樣的公案。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在這邊就不延伸,否則會超出課程的時間。

總而言之,修持要做到能夠讓心安住於專一,就能夠清淨意念的蓋障,透過觀本尊能夠清淨身的蓋障,透過持咒能夠清淨語的蓋障,如此循序漸進的話就能夠使心清淨,這一點至關重要。所以要在自己的處所播放咒音,乃至於在睡覺的時候也播放咒音,讓夢境可以與咒音相融合,這樣一來就能夠在聽到咒音的過程當中清淨蓋障。大家要了解這一點,咒語的錄音有很大的功德利益,十分的重要。

 

八、圓滿次第:心不散亂,照見明空

將心安住於本然

觀想本尊作為對外在顯相的對治,持咒對治聲音的執著,接下來我們專注在心的部分。在法本當中說:「心乃不散亂無修」,心的本基是佛陀,正所謂心性本來即佛陀,清淨的心就是佛陀,除此之外沒有另外一種佛陀,所以佛陀並不需要從它處尋得,就像在〈遙呼上師祈請文〉中說的「雖然自心即佛卻不識」。什麼是清淨的心?當心識遷轉為本智就是了。

首先先了解心識的自性,就像龍欽巴大師說的「悟實相乃無上之聞法」,那麼何時能夠證悟實相呢?證悟實相之前先要了解心是如同虛空一般的,在這樣的境界當中並不分自他,是沒有自他二元的,了解這一點就能夠證悟實相。如果能夠一直安住在這樣的境界,就能夠達到金剛持的程度,能夠了解心本無生滅就如同虛空是沒有生跟滅的。

證悟心的自性與否,完全觀待於自己是否有自他二元,當證悟實相,由於如來藏的力量會自然地沒有懷疑。懷疑心有極大的過患,它被瑪姬拉準歸類在斷法、也就是施身法的四魔當中的傲慢魔。安住在心的本性上面不散亂,就能夠體驗到極為清明清澈的感受,在這極為清明的狀態看到心的本質,在這樣的狀態中,對於任何顯現的念頭都不執著,這樣就能夠令心不散亂、專一;反之,如果執著念頭而追隨念頭,就會像是流落到地面上的水是不淨水,要這樣了解。

不散亂的心,就有如虛空般清澈透明,在這樣的清明空性的狀態中,自然會生起大樂。在止觀上循序漸進,達到不禪修也不散亂的境界,並不需要一個特別或造作的禪修,只要以心觀照自心,這時心就如同虛空一般,寬坦自在地安住,這時不論有什麼樣的念頭,只要我們不尋思、不追逐,它就會自然如同水與浪的關係般消融在其中;如果我們跟著一個念頭,再繁衍更多的念頭,就會像原本小的浪花逐漸演變成大浪。所以當微小的念頭生起時,只要擱置,也不需要刻意阻止,只需要安住於本然就可以了。

有這麼樣的一句話:「心不改造會自然地清明,水不攪動會自然地清澈。」首先我們需確定,心的自性本身就是佛,如果在內心當中確信、有把握,就能夠理解「眾生本為佛」所講的是什麼。如同法本當中所說的「心乃不散亂無修」,不需要刻意地修持,只需要維持正知念與不放逸。

在「明」當中自然具有「空」,所謂明為父空為母,以本初的普賢王如來佛父母作為譬喻,離於念頭的心自然具足大樂,這樣的大樂是會自然在三種時機顯現,三個時機分別為交合、沉睡和臨終,要認出這三種不同的狀態有各自對應的修持導引,在這三種狀態之上我們所要認識的本基如來藏,它本身是沒有生滅、盛衰的。

當我們在修本尊儀軌的過程中,觀自己為誓言薩埵時,實際上我們自己有一半是本尊;只是現在變成冰塊一樣,我們的心的另外一半與本尊是完全一樣、沒有分別的,如果能夠生起這樣的信心,就能夠在修本尊法的過程中盡量地向本尊靠攏。就像〈遙呼上師祈請文〉所講的「雖然自心為佛卻不識」,當有一天內心的執著都清淨了、都消除了,就會像是法本所講的「心乃不散亂無修」,要想達到不散亂就需要具有正知念,正知念就如同一個護輪。

 

達到顯空不二的境界

接著是法本的這段內容,「安住現空無執性,了知無修之要點」,這邊說到無修,就是不需要修持,簡而言之就是心與禪修是不分離的,安住在心的本性便能夠達到顯空,不將一切顯現法看待為實有,也不執著其為非實有,不執著於兩邊,一有執著就會延伸貪瞋;不執著而安放著,自然地安住於心的狀態。

如同堪布門色仁波切所指導的〈椎擊三要〉的內容,其中說道:「顯而不執著解脫於色界之心」,倘若能夠做到不執著,自然就不會受到影響,外在的顯相在你看來就只會是虛幻的而已。輪迴的事物會持續地顯現,內心會不斷地生起念頭。要阻止念頭是辦不到的,但是我們要了解,這些顯現都是非實有的,並非真實成立的,只要將這些擱置,如同水和浪的關係一樣,安放著的話,就不會摻染到貪瞋的煩惱,不會令這樣的煩惱相續,這就是了知無修之要點。

接著是「護持無作大超意」,心的自性沒有來去,如同〈佛子行〉所說的一樣,心是如同虛空般的存在,持續安住在這樣的狀態就是護持無作大超意。所有大手印和大圓滿要講的道理,就是心的本性、心的狀態,所有一切都可以總結在這一點。所有出世間佛法和世間法當中,一切造成快樂和痛苦的主因,皆來自於暫時性念頭的迷亂,由此造業而植入習氣,在遭遇痛苦的時候,猶能清淨過去的惡業,這代表著我們的內心尚有習氣。

如果沒有植入習氣,那麼在未來這一切習氣就會如同夢境一樣,不會有任何影響,會具有這樣的認知。不執著於任何事物,而安住於心的本性之上,如同〈普賢王如來祈願文〉當中所說的「三界雖壞無驚怖,於五妙欲無貪著」,這樣的境界就是佛地,就像我們稍早所提到的「基不變的王位」。

在密咒本尊生起次第的過程,生起次第是道,果是圓滿次第。圓滿次第是大家都一樣的,所要談的都是心的本性,觀照心的本性,如如不動地安住,就能夠看待萬法如夢幻,因此才會說它是這麼的重要,這是「護持無作大超意」的意思。

在噶爾寺,修持密集紅觀音已經有大約五百年的歷史,除了從1958年到1981年之間受到野蠻無明者的干擾而中斷,復興之後直到現在依然維繫著法會的傳統,因此與之伴隨的瑪尼丸的修持,以及向各位所獻上的瑪尼丸,都是十分殊勝珍貴的。我很樂於向各位分享介紹這樣的內容,所以才會在口條不是那麼好、不是那麼會講說的狀態之下,還堅持要向各位講解。

大家要反覆研討,並且向善知識們請益、進行問答,不論對方是否為同一個教派,都可以向對方請教。要反覆地研討這些法義、義理,這麼做有很大的意義,這樣對所有的宗趣都是有幫助的,不要因為是我講的就默認,彼此之間要好好的討論,這麼做能夠帶來好的結果,請務必要進行聞思與研討。

謝謝大家參與線上法會。祝各位長壽,吉祥如意!


【台灣噶千佛學會編輯部】

藏譯中:久美多傑

中文聽打:蔡慧君、周沛緹

總編輯:Karma Sherab

編輯:Saga Dai

定稿日期:2023/9/1



[1]密集紅觀音法本(藏中英),請至台灣噶千佛學會官網「噶千法教」→「觀音」→「書籍:法本、開示、結緣書」下載。網址https://garchen.tw/Teachings/Awalokiteshvara

[2]此句是指唸誦藏文心經前,習慣加念的禮讚文。

[3]〈色康瑪〉(密咒七支供養),噶千仁波切於2021年GBI億次瑪尼閉關法會上開示,詳情請見台灣噶千佛學會官網專頁。網址:https://garchen.tw/GBI/Mani_2021

[4]同註2。此句是指唸誦藏文心經前,習慣加念的禮讚文。

[5]附加法本〈瑪尼甘露丸加持觀想及咒語〉,請由台灣噶千佛學會官網之「資源共享」→「法本書籍免費結緣」頁面下載檔案。網址:https://www.garchen.tw/Shared_resources/Textbooks